朱火机

无题

被窝里打字好冷哦,随便写写。

——

迟瑞冒雪回来,冯庸正在桌前写春联。正月是三阳启泰,冬去春来,阴霾总会迎来终期。冯庸提笔勾了个“家”的轮廓,最后一捺还未落成,迟瑞掌住他的手,慢慢划出去。

迟瑞身上有雪味,手凉,冯庸回头看他,他眼睫上落了白色的影子。冯庸吹了口气,吹不掉,他便凑着去亲迟瑞的眼睛,滚热的舌舔了舔,融化那些雪渣。迟瑞愣了一下,毛笔囤出墨迹,春联毁了。索性放了笔,火炉上的烤红薯冒出香味,溢满甜丝丝的空气。

迟瑞在窗前坐了会儿,这个年很安静,冯庸剥红薯的时候迟瑞看见他头上有几根白头发,背影瘦削,这些年怎么都喂不胖,迟瑞不动声色地盯着那几根银白的东西,脸上出神了。冯庸刚给迟瑞剥完,迟瑞低头咬了一口红薯,冯庸伸手蹭掉迟瑞嘴边的沫子,迟瑞却将整张脸贴着他的手,像个孩子,无助而温柔。

桌上那个残缺的“家”字变柔和了,它的下面还压了张“团圆”。

晚饭得寻点好的,悠悠在长身体。上个月王妈带她去焚纸轿送灶神,她迷上了水磨年糕,沪上南货店前排起人流,她经常让王妈带她去。今天她带了四份,今年仍是四个人的年。

家里的广播坏了,信号断断续续,一首完整的歌都放不出来,冯庸嘴里依旧在哼,哼出了闲情。晚饭时悠悠学会了摊手要压岁钱,小机灵鬼瞪着眼睛吐舌头,迟瑞让她认认真真学几句拜年的话。她说得不太流畅,冯庸一个字一个字教她。她笑起来,酒窝柔软可人。她说,爹爹和叔叔,要长长久久。

也不知长长久久这个词她是跟谁学的,迟瑞和冯庸怔忪,可能很久没过上一个完整的年,冯庸的那些俏皮话也不说了,他捏捏悠悠的羊角辫,说爹爹和叔叔也很爱你。迟瑞没说话,但眼角是红的,他沉默地喝酒。

晚上他们哄悠悠睡觉,让她抱着最喜欢的毛猴玩具。之后迟瑞去洗碗,冯庸给木桶里加热水,迟瑞从外面走进来,满室烟气,迟瑞搂着冯庸的腰,冯庸在解扣子,迟瑞助力帮他,两人走得磕磕绊绊。迟瑞让冯庸先进木桶,他自己站在木桶前和冯庸接吻,边吻边脱衣服,吻是暖烘烘黏糊糊的。水温很烫,入水后两人紧贴着靠在一起,小腿如藤蔓交缠。

外面在放炮,冯庸觉着吵,脑袋滑下去,眼鼻浸在水中。在水下冯庸不太安分,他摸着迟瑞的身体肌肉,每一根指头慢慢地一圈圈地滑,迟瑞一把捞他起来,水湿哒哒连成线。时辰快到了,迟瑞忽然叫了声冯小五。冯庸没回过神,迟瑞已经顶着进入到最深。迟瑞掐住冯庸的腰,在冯庸的眼底找寻欲色,他知道该怎么点燃它。

冯小五。迟瑞咬住冯庸的耳朵。他说新年快乐。

冯庸嚷嚷,热,热死了。

哪里热?

你那里。

其实冯庸讲不出完整的话,脸上被热水烧得滚烫,整个人颠得有些迷糊,都是零碎的哈气声。他回咬了一口迟瑞的肩膀,牙齿陷进肉,如同纪念式盖章,宣布唇舌所到处都是他的囊中城池。

迟瑞很喜欢悠悠说的长长久久,不用具体数字呈现,那么这个时效可以延伸出永恒。冬天太冷,但迟瑞今后度过的每一个冬天都有冯庸,寒冷不再是件坏事。他们拥抱彼此,白日互为暖阳,黑夜互成明灯。风雪季他们并肩慢行,必须每一步走稳,路上没有指向牌;荒漠天他们寻觅绿洲,不被海市蜃楼遮目忘本。

时间很长,可对他们总不太够用,爱情需要时间,幸福需要时间,他们会等到那个时间,一起等,两个人等,唯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开。


评论(76)
热度(1454)
  1.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