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火机

【巍澜衍生|迟瑞x冯庸】云烟成雨 04

01  02  03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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冯庸最近做什么事都满面春风。

早上打着赤膊漱口时在笑,围着操场晨跑时在笑,午休晒太阳在笑,牌桌上诈和了也笑。汉卿大致了解点情况,以为冯庸是犯了老毛病。冯庸以前的情史汉卿都知道,每段的心路历程大同小异,冯庸是个绅士,也是个机灵鬼,他知道女人在想什么,求什么,而他又能给她们什么。

冯庸曾说过最理想的关系是两个人必须成为独立的完整个体,有悬崖不必一起跳,有子弹也不必一起挨,因为爱情不会成为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东西。汉卿却瘪瘪嘴,说冯庸之所以这么讲,是因为他还没能逮着一个可以一起跳悬崖一起挨子弹的人。

冯庸现在估计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,他正在思考周末要约迟瑞去哪里。骑马打猎踏踏青,喝酒看戏照照相,午餐吃什么,晚饭又该怎么张罗。

其实他都是瞎忙活,他一个人盘点得再好,迟瑞若说不来,他委实也不能怎么着。现在的冯庸如同在小火煲汤,不敢添太多的柴,也生怕放置不理那火便越燃越小,他得时不时摇摇扇子翻翻柴,保证这汤能冒着热气儿。

迟瑞不是个能冒热气儿的人,他不会过度开心,也不会过度悲伤,整个人的情绪总保持在不温不火的那道线,冯庸现在做这些努力,也只是拼尽全力想把迟瑞的那道线给拔一拔高。

其实不光是迟瑞,冯庸这厢也有些找不准方向,迟瑞对他来说太过特别,不可急于求成,得投其所好,先取悦,再接近。

可惜迟瑞没什么爱好,他是个工作狂。

冯庸有幸见过迟瑞在账房训人,那架势和平日判若两人,威风得很。他能在一叠厚厚的账本中找出毫厘之差,导致那一班子学徒不敢动一点歪心思。

那日冯庸靠门抱肘站着,大抵迟瑞训人的模样实在太过新鲜,冯庸笑盈盈地看,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。迟瑞正训到兴头上,忽然看见冯庸如同视察工作般在远处盯着,他便不自主地低头咳了一声,刚刚骂人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,反倒耳根隐隐发起热。

所以冯庸笃定迟瑞就算没到达自己这种程度的喜欢,但如果在喜欢和讨厌两个极端中选,迟瑞绝对是不讨厌他的。

冯司令自我安慰很有一套。

小火煲汤战术煲了快两个月终于煲出成果,迟瑞主动来找冯庸,说要跟他谈谈。地点他派人告知了冯庸,很偏,离迟府和航空办都远,周围绝无娱乐设施,荒郊野岭,不是适合谈情说爱,就是适合杀人灭口。

冯庸还是乐颠颠地开车去了。差点迷路,走了好几次冤枉路才对准门牌号。他理了下衣服领,抬头看着这座偏门别院。里面的人仿佛知晓风声,大门吱呀一声开了,一个下人模样的人急匆匆走下台阶,对着冯庸说冯司令这边请。

冯庸不知道迟瑞要唱哪出,这别院不大,却栽了两棵柳树,阳光挤进别院,冯庸浑身暖洋洋的,他下意识眯起眼睛。迟瑞站在长廊另一头,正扬着手挂风铃,侧影打在墙上,整个人站得笔直。冯庸看着他,恍然以为自己是不是闯到了迟瑞的梦里。

迟瑞会做梦吗?

冯庸笑了笑,他走过去。

 

“这房子是你的?”

“对,去年置办的。”迟瑞说,“有时候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会来这里。”

“你把这秘密基地告诉我,是不是证明你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,我也能来陪你?”

迟瑞一愣,他撩起眼皮瞥了眼冯庸。

以前他定会回一句别瞎说,今日却没有,他眉心锁得很深,额间横着一道川。

“冯庸。”

冯庸往旁边的石凳上一坐:“不是让你叫我小五?”

迟瑞静了片刻,说:“我叫不出口。”

冯庸笑了笑:“行吧,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,叫我干什么?”

“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。”

“嗯?”

“我这个人……真的特别没劲。”迟瑞放沉声音,“两个人相处总要以开心为主,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哄人开心,更不懂男人和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反应,对我来说,这些比做生意难太多了。”

冯庸的手指抚着嘴唇,他认真地听完迟瑞的话,似笑非笑:“你不知道,你就算是站在我眼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,我就已经觉得非常有劲了。”

迟瑞瞪着他。

冯庸拍拍大腿站起:“至于两个人该怎么相处,你问我,我不也是头一遭?路都是人走出来的,现在这个世界能让我们随心所欲的时间太有限了,我若还不找些乐头过活,日后若是苦日子来了,那就真的一点盼头都没有了。”

迟瑞紧抿着唇。

冯庸瞧着不对,他问:“迟瑞,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?”

迟瑞说:“知道这个宅子住处的人不多,就连奶奶我也没告诉。”

冯庸四处望了望。

“这里住着谁?还是说你藏了谁?”

迟瑞上身微微一颤。

冯庸凝思片刻,说:“顾氏死前是不是托付了你什么事?”

 

这时屋内响起一声婴儿的啼哭。

冯庸的目光穿过长廊,落在尽头的门户里。

哎哟,他个乌鸦嘴。

 

顾氏有个孩子,女娃,快一岁了。

剿匪行动前顾氏把孩子转移出来,在牢狱中她将孩子的下落告知了迟瑞。顾氏曾救过迟瑞的性命,如今走投无路,只能用救命之恩来换取孩子的一条生路。

其实迟瑞大可把这孩子送走,花点钱也能让她过上好生活。

那日奉天狂风暴雨,襁褓中的女娃用暖烘烘的手指攥住了迟瑞的食指,迟瑞单手抱着她,女娃乌黑黑的眼睛一个劲儿地瞅着他。

不知怎么,迟瑞忽然想起他曾经捡到的那只猫,那只在他手里没能活过三天的猫。


冯庸摇起拨浪鼓,晃着摇篮,嘴里咂咂。

女娃咯咯笑。

迟瑞干站在旁边,看冯庸蹲得辛苦,便给他递了个板凳。

冯庸边逗女娃边问:“她叫什么?”

迟瑞回过神,说:“悠悠。”

“悠悠。”冯庸重复了一遍,“挺可爱的。”

迟瑞没作声。

“所以你这是怎么着?”冯庸抬头问,“你把顾氏和土匪头子的孩子给偷偷保下来了,若是被谭处长知道,这事情就难办了。”

迟瑞说: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你不怕我去揭发你?”冯庸笑道。

迟瑞动了动嘴唇:“你不会。”

“啧,那可不一定,要是我觉着酸了,可能嘴巴也就管不严了。”

迟瑞没懂:“酸?酸什么?”

冯庸说:“那顾氏救过你性命,如果没有土匪横插一脚,可能你们早就拜堂成亲,三年抱俩了。”

迟瑞沉默一阵,说:“我记得你说过,这世上的事,有因就有果。所以没有如果,也没有必要谈如果。”

冯庸在板凳上转了一圈,他仰头对上迟瑞的目光。

“你想养她?”

迟瑞说:“还得要过奶奶那一关。”

“怕什么?大不了我收她为干女儿,以后整个奉天城没人敢欺负她。”

迟瑞怔住,他低头审视着冯庸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怎么?你嫌弃?”

迟瑞说:“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,况且谭处长……”

“你的事就是我的事。”冯庸忽然握住迟瑞垂在两侧的手,慢慢把那拳头松开,他开着玩笑,“别握拳了,指甲都陷肉里了,有剪子吗?我给你剪剪,我一直觉着你的指甲长得不齐,是不是还自己啃过?”

 

冯庸留下来吃晚饭。

饭菜是奶妈准备的,三菜一汤,简单又家常。

冯庸刨饭刨得快,还不忘问奶妈平时是怎么带娃的。

“冯司令了解这些做什么?难不成也想赶快成家立室生一个?”

迟瑞在旁边不动声色地喝汤。

冯庸笑:“我那是帮你家少爷记着呢。”

奶妈开始细心教导。尿布怎么换,孩子哪样哭是要吃奶,睡觉要怎么盖被子,冯庸像个初入学堂的学生,听得一脸认真。


夜深了,迟瑞在窗边理账。

他回过头,冯庸正在庭院里洗脸,打捞了井水,上半身还赤着。

冯庸身上的肉不多,细腰长腿,他正用毛巾用力敷着脸,背后的蝴蝶骨一蜷一蜷的。

迟瑞的喉咙口有些干涩,他合上账本,什么都看不进去了。

冯庸带了阵凉气进来,发丝滴着水。

迟瑞起身拿了条毛巾,罩在他脑袋上慢慢擦。

冯庸任由他伺候,没擦几下,冯庸便捉着了迟瑞的手腕,轻轻摩挲着,一双眼睛藏在湿润的刘海后。

“迟瑞。”冯庸说,“你刚刚是不是偷看我了。”

迟瑞沉静地看着他,手上擦拭的动作又再度恢复。

冯庸就笑了。

可还没等他们说上几句话,王妈咣咣咣敲门。

“少爷!少爷!”

迟瑞打开门,王妈一脸焦急地抱着悠悠:“您看看,悠悠是不是发烧了?”

迟瑞大惊,忙用手探了探悠悠的额头,滚烫的。

冯庸披着外套走出来。

王妈说:“得找个大夫来瞧,小孩子发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,我这就去请。”

“哎。”冯庸招呼她,“就你们这个宅子的地理位置,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,大半夜你去哪儿请大夫?”

迟瑞说:“还是我去。”

冯庸边系扣子边说:“你也别去,看着悠悠。我开了车来比较方便,我去找。”

 

冯庸去了一个多钟头。

回来时带了两个黄头发的洋人。

王妈一见金毛蓝眼的洋人差点吓昏过去,她在旁边瑟瑟发抖:“那么长的针尖儿怎么能往女娃娃身上扎?”

冯庸安慰:“王妈别急,史密斯医生平日里可是只给汉卿看病的。”

王妈一听,又快昏过去了。

洋人医生围着悠悠团团转,迟瑞负手而立,阴着脸。

冯庸叹气,这家伙估计又在脑补什么阴煞亡神。

冯庸只得问:“有危险吗?”

史密斯说:“小问题,小问题。”

冯庸说:“这孩子身体不好,你再给她多检查检查。”

史密斯打趣地用英语问冯庸:“冯司令,这是你的孩子吗?你什么时候结婚了,为什么我没有听张少帅提起过?我还没有给你包红包呢。”

冯庸笑嘻嘻:“不是我的孩子。”

史密斯扶了扶眼镜,他望了眼迟瑞:“哦?”

冯庸回着英语:“是我和我爱人领养的。”

迟瑞冷不防抖了下肩膀。

史密斯却张大眼睛,忽然冒了句不标准的方言:“冯司令,看不出来奉天这嘎达,贼拉开放嘛。”


tbc

感觉都被我写成种田文了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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