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火机

【巍澜衍生|迟瑞x冯庸】云烟成雨 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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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初,奉天的热闹事变多了。

首先迟瑞投入了一个项目,奉天至呼兰之间要修一条奉海线,张大帅发了话,官商合办。2000万大洋,官银号支出一半,各大银行募集一半,股票不得抵押给外国人。这和南满铁路不同,日本人插不进手,这必须成为东北的国有铁路。

提议修建奉海路的是杨宇霆。迟瑞记得冯庸提过,他后背上遭过枪伤,当时是被杨参谋从尸堆里拎出来的。现在这杨参谋已经是杨督办了,冯庸没好气地追加了一句,说这人是只老虎,牙尖嘴利的那种。

迟瑞难得见冯庸怕谁,冯庸解释,其实也不是怕,就是有点敬而远之。

此次迟瑞投了一半的家产进去,最近商场浮浮沉沉,生意不好做,报纸都写了,三角联盟定下来,张大帅怕是要兵分三线,进军关内。

迟瑞的消息源一些来自商界朋友,另一些出自武馆弟子,消息都不太乐观。

奉天已经很多天没出过太阳。

迟瑞抱着沙袋一拳又一拳地打,汗水淋漓。

那些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在他身后响起,又逐渐遁远。


冯庸也忙得鬼影不见。

不过他就算不出现,也不会忘记在迟瑞身边刷存在感。比如他隔三差五会命人往迟瑞的秘密基地送幼儿用品,吃穿都有,他甚至亲手做了个纸风车,附赠两张小纸条,第一张缠缠绵绵地写着“眠思梦想,割肚牵肠”,迟瑞皱皱眉,浑身有点冒寒气。再看第二张,“风车我做了半个晚上,不许嫌丑”,纸张最末还画了个笑脸。迟瑞用手慢慢展平那些纸张的褶皱,放进抽屉,小心收着。

悠悠的身体好多了,现在她已经可以让奶妈掌着在地上瞎迈步。她很喜欢笑,也喜欢张开双臂抱住迟瑞的腿,仰着头再调皮地嘟起嘴。

奶妈试探性问:“可以教她喊爸爸吗?”

迟瑞愣住。

奶妈见迟瑞不答,以为自己说错了话。

良久,迟瑞淡淡回:“可以。爸爸可以教,另外,叔叔这个词也教一下。”

 

再次见到冯“叔叔”是在一个多月后。

迟瑞那几天刚好去外地出差,火车到站很晚,回迟府会闹出动静,他便让人力车载着他往城郊走。

宅院门口停着一辆车。车牌号迟瑞记得,他左左右右瞧了好几遍,确认没错,再往那车内瞅了一眼,没人。

那一刻迟瑞的心脏猛地跳了跳,他看向宅院,内里透出微弱的光。

他第一次产生一种想法,一种近乎可怕的想法。

他想,或许这里可以成为一个所谓的家。

街边充斥着糖炒栗子的味道,又甜又腻,小贩还在炒锅子,夜幕里有一对情侣在排队。

迟瑞摸出钱袋,走过去默不作声地买了两大袋。

 

冯庸在屋内给悠悠修风车。

那风车已经被悠悠玩毁了,冯庸进行紧急抢救,修不好悠悠会哭,冯庸使出全身解数,仍然无法完璧归赵,只好换门课程,改教悠悠画画。

冯庸画了一个圆圈,他说这是云。云上画了只毛茸茸的不明物体,他说这是孙悟空。

孙悟空踩着云,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悠悠以后也是,想去哪儿就去哪儿,想要自由,就去找自由。

悠悠当然听不懂,窝在冯庸怀里笑。

冯庸鼻子灵,他闻到了糖炒栗子的味道。

他眼睛一亮,忙不迭惊喜地回头,迟瑞已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,整个人风尘仆仆。

奶妈过来抱悠悠去睡觉,迟瑞摸了摸她的脸蛋,小声说晚安。

 

冯庸翘着腿,坐在桌前咬栗子。他从袋子里剥了一个热乎的,伸手就往迟瑞嘴边送。迟瑞吓一跳,忙躲着要用手接,冯庸当然不给他,坚持手喂,迟瑞被他一来一回弄得手足无措,没辙,只好张开口,咬住冯庸指尖的栗子。

冯庸的眼里都是笑。

“我看到了那份投股名单,你倒是肯出力,好些个商人不愿意出钱,最后1000万也没凑齐,省政财厅垫了点钱,这才没耽误开工。”冯庸说,“你投股这事儿也不跟我提前知会一声,还是王永江王厅长来向我打听的你。”

迟瑞嚼着栗子,腮帮鼓了鼓,他说: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”

冯庸托着腮,笑意渐渐褪了。

“张大帅向曹锟发了电报,要打起来了。”冯庸轻声说,“明天我就要跟汉卿出发去山海关,汉卿是军长,我是装甲车司令部司令,总共5万多兵,全是精锐部队。”

迟瑞吞咽完栗子,低头给自己斟茶,再仰头喝光。

冯庸苦笑:“别的我也不能说太多,就是来跟你讲一声,你啊,就当我是出个远门,看你平日里老被我骚扰肯定也烦得够呛,这回要好些日子烦不到你,你肯定心里开心。”

迟瑞喝完茶,沉静地看他。

半晌,他说:“山海关应该是主战场。”

冯庸一怔:“哟,你还是关心局势的嘛,这种时候你应该说,你关心的不是局势,你关心的是我。”

迟瑞锁起眉,又闷声闷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
冯庸见他把茶当酒灌似的,竟也想逗他,便拎起整个茶壶,壶嘴对着自己的唇,生生灌了一大口。

迟瑞伸手去拦,冯庸拂开他,水渍从他唇边流淌,钻进脖子窝。

“冯庸。”迟瑞叫他。

冯庸重重地放下茶壶,整个人倾身过去。他跨坐在迟瑞的腿上,勾住迟瑞的脖子,俯身黏上他的嘴唇。冯庸的下巴湿漉漉的,他把那些水往迟瑞脸上蹭,仿佛故意留痕迹似的。

冯庸边吻边说:“迟瑞,你怎么都不会说几句好听的话让我开心。”

迟瑞掌着冯庸的后脑,身体僵硬地朝一边倾。冯庸吻得实在乱七八糟,他的右手玩着迟瑞后颈处的尾发,又湿又滑的吻从迟瑞的唇角挪到他的脸侧,再狠狠张嘴,啄了口迟瑞的脖子。

他们相互贴合,冯庸抱着迟瑞,瘫在他身上喘气。

“我今天本来下定决心来办了你的。”冯庸笑得很轻,“可是又特别怕你讨厌我。”

他小口小口地亲着迟瑞脖子上的皮肤。

“……迟瑞,你是不是唐僧转世,怎么什么妖魔鬼怪都入不了你的眼。”

“我真是没办法,这一个多月我明明就在奉天你也不来找我,我明天就要离开奉天,我这一走,那你还不是分分钟就把我给忘了。迟少爷,你还有头发呢,你没出家吧?”冯庸扳过迟瑞的脑袋,对上他幽深的眼睛,“你他妈行不行啊?”

桌上的茶壶被一个猛力撞倒了。茶壶空了,茶水淌了一地。

迟瑞将冯庸按在桌前,俯身狠狠叼住他的嘴。冯庸启开唇缝,迟瑞的舌头滑进来,很深,快顶到他的喉咙口。眼下冯庸估计没搞清楚局势,战略分析做得不够透彻,稍不留神,失了这楚河汉界。偏偏迟瑞力气大得惊人,他十分对得起他胳膊上的肌肉,至少冯庸根本掀不开他。

掀不开,就试试其他的招法,冯庸顺势,开始用手往下摸。

迟瑞忽然睁眼,他们离得很近,呼吸都成为同一频率。

迟瑞逮住冯庸那只不安分的手,他试图放缓亲吻,裹着冯庸的唇,从下唇慢慢吻到上唇,这么来回一调教,冯庸的眼神恍恍惚惚,如置桃源幻梦。他开始回吻,另一手揽紧迟瑞的头,让他贴自己更近。

上面近,下面也近。

迟瑞在冯庸耳边呼着气:“这一个月中,我其实悄悄去看过你。”

冯庸撩眼看他:“什么时候?”

“你在讲武堂演讲。说要振兴实业,建设之事,刻不容缓。”

冯庸在他身下笑。

“你能不能别在这时候跟我提什么振兴提什么建设,多煞风景。”冯庸忽然意识到什么,“所以你才决定投股,把家产的一半都搭进去了?”

迟瑞沉下脸。

“哎哟迟美人,你怎么这么可爱。”

迟瑞显然对这个用词有些不适应,冯庸却来劲儿了,他捏着迟瑞的脸,左右往外拉扯。

迟瑞只好接着说:“我不是什么唐僧,也并非百毒不侵,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心思究竟是怎么来的,从小到大没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。”

冯庸耐心地听。

“你说你要收悠悠做干女儿,我其实特别高兴。我想这样我们这辈子就会有这么个剪不断的联系,但我说不出口,因为实际上我什么也帮不了你,我只能这么看着你,看你在讲武堂演讲,看你明天整装待发,去山海关搏命。”

迟瑞慢慢闭着眼,鼻尖磨蹭着冯庸,声音疲惫极了。

冯庸拍着他的后背,像在哄悠悠睡觉似的。

他们不知抱了多久。

窗外传来一阵野猫叫,一声接一声。

冯庸的表情有些异样。

“眼下你倒是有一件事可以帮我。”

“什么?”

冯庸没脸没皮地说:“帮我把皮带松松,我又不是圣人,我他妈忍不住了。”

 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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