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对的粮大多都苦,就是因为不想太苦所以才自己产。
应该没什么大虐w,基本走日常。让我几下写完它,实在太想搞冯豆子曹光何开心谢南翔了【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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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近年关,奉天下了场初雪。
王妈说要给悠悠添置衣裳,悠悠穿了身精致的红色小棉袄,在雪中衬得像个红彤彤的精灵。夜里钟鼓楼头悬灯结彩,灯火魅影宛若云霞出海,悠悠用手指着一盏盏的灯,迟瑞抱着她,沿街顺着灯笼火一直走。
一个月前迟瑞处理完迟老夫人的后事,遣散下人,变卖府邸。现在他跟悠悠住在偏宅,因为是头一回跟她一起过年,家里不能太冷清。悠悠现在能认人,有时会盯着迟瑞一个劲儿地看,乌黑的瞳仁里写满好奇,也藏着亲近。迟瑞不说太多的话,但也能默默无言地陪她玩上几个钟头,比如折折风车,画画孙悟空。
王妈察言观色,从未在迟瑞面前提过冯庸的名字,她好似看得懂,却又看不太懂,只得面上装糊涂。
他们一路踩着石梯向上,花灯艺人敲锣打鼓,声音嘹亮,艺人介绍今年新款盒子灯,是张大帅最喜欢的,灯中藏灯,层层叠叠,每一层都绘着不同的戏本故事,眼花缭乱,变化万千。花灯艺人说,因为打了大胜仗,上回张大帅瞅见这灯,直接赏了3000大洋。
无论这花灯艺人是不是胡诌,张大帅打了胜仗,心情好那是应该。日本公使容留了溥仪,中央政权三系共掌,三根绳子,谁拉着谁,另一个都会跟着疼。而老百姓只要能看上漂亮的灯,三根绳子谁紧谁松,关心不上。
那花灯艺人点燃导火线,竹竿上高高扬起的花灯一套套开始坠落,每落一层便砰地大响,引来周遭高声喝彩。悠悠被惊得一抖,忙扬着身子向下面看,迟瑞在后方掌着她,裹紧她脖子避免漏风。
雪飘成了雨,迟瑞的脸侧润上了凉气儿。
他再一定神,眯起眼,发现花灯艺人所在处几米开外,停着一辆黑色的车。车旁有人在抽烟,跳跃着的猩红红光比这中街的漫天花灯寂寞多了。那人戴着帽子,半个身子倚靠着车窗,侧影若隐若现。
花灯艺人还在坠灯放故事,故事快接近尾声,那车旁之人埋低着头,恍然成为故事中升腾的光之剪影,花灯一旦落幕,剪影便熄了。
迟瑞奔下楼梯。
人流都往上走,他得逆着人群,拨开眼前碍事的人头。王妈在后方抱着悠悠喊他的名字,迟瑞没能回声。雪地上到处是红色的光影,迟瑞挤出人群,一步步踩着雪坑。
那辆停在街旁的车已经积上很厚一层雪,迟瑞喘着气,心脏跳动极快。然而左右环视,空无一人。他绕着车走了一圈,毫无头绪。他有点懊恼,有点愤怒,更多的是不知所措。他忽然转过身,朝着背离花灯艺人的另一个方向走。
走了大概十来分钟,迟瑞停住了脚步。他这一停,另一个脚步也跟着停了。迟瑞抬起头,没吭声,又慢慢地抬步向前走,尾随着他的脚步再度响起。几辆人力车从他身边驶过,还有不知哪里的麻将声,手风琴声,戏腔吊嗓声,混杂着乱极了。
迟瑞握了握拳,终于呼吸得不太平静。他意欲转身,身后那脚步竟急速踏雪而来,有如光火之势。迟瑞的胳膊被牢牢拽住,他回头,下巴一疼,火热的唇舌撞过来,甚至还用了牙咬。
唇齿间有烟草味,迟瑞眼睛一热,那剪影图是真的。他微微阖目,张嘴回应之时揽上那人的肩,瘦太多了,迟瑞想。他伸手抱住,使力箍紧。
两人的嘴唇都在发抖,迟瑞咽了咽喉咙,贴黏着冯庸的唇,吻势变轻,他细细密密地啄着冯庸的唇边,滑到下唇,咬住上唇,乐此不疲,都是想念。
冯庸叹了口气。
迟瑞开始摸他的后背,腰侧,前胸,挨个检查。
冯庸的声音轻声传来:“没受伤。”
两人平复着胸腔呼吸,渐渐分开,迟瑞见冯庸没穿军装,反而穿了身儒雅的素衣长衫,眼睛里沉淀着许多东西,连奉天的花灯都照不亮它。
迟瑞问:“回来多久了?”
冯庸耸了耸肩:“有些天了,但是你知道,卸任也需要走很多程序。”
迟瑞沉默。
冯庸回头瞟他,用手撞他肩膀:“不问问为什么?”
迟瑞说:“你既然好好活着,我问那些干什么。”
冯庸笑了笑:“我刚刚在下面看着你在二楼抱着悠悠,像幅画似的,当时特想冲上去,从后面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拥抱。”
“你明明是想逃跑的。”迟瑞皱眉,“冯庸,你心里不想见我。”
冯庸见迟瑞板着脸,硬声硬气,却又委委屈屈,他只好凑过去,放软声音:“我不想你?我明明想得骨头疼。”
迟瑞脸一愣,他撇开冯庸,剜了他一眼。
“疯言疯语。”
“但是问题有点复杂,我要走的路是条无底洞,我又不能把你往火坑里带。”
迟瑞问:“你想搞实业?”
冯庸低头含着烟,点头:“我想办个冶铁工厂,修一个冲天炉,再增点机床,聘一个德国的技师,厂内再设一个工业学校,校址我看了,奉天西边就挺好,到时候发展好了,咱自个儿也能造飞机手榴弹。”
迟瑞说:“张少帅的意思呢?”
冯庸淡笑:“汉卿说会跟我合资。”
迟瑞思忖片刻,道:“你想让我帮你?”
冯庸收了笑,说:“我没……我知道你还要管着家里生意,毕竟是祖上留下的,况且……”
“我答应。”
冯庸一愣。
迟瑞说:“什么火坑?能跟你一起走的路,从来没有火坑。就算有,我陪你一起。”
冯庸瞪着他:“迟瑞。”
迟瑞看他。
“几个月不见,你怎么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,跟谁学的?”
迟瑞不理他,大步向前走。
冯庸抓了把地上的白雪,凑过去往迟瑞的脖子里塞。
迟瑞被冻了个激灵,冯庸拍手大笑,迟瑞气急,额头都冒了青筋,他也捡了把地上的雪,作势朝他丢。
两人你来我往丢了好一阵,后来实在太累,双双倒在雪地里大喘气。
冯庸的手勾着迟瑞的指尖。
“迟瑞,你过得好吗?”冯庸侧头,“改日我也去给老太太上柱香。”
迟瑞握紧他的手,一把拉他起来。
“我们回家。”
冯庸说:“我想吃糖炒栗子,我们去买一点,顺便再给悠悠买只小老虎。”
迟瑞却回:“她最近不喜欢小老虎,只喜欢孙悟空。”
冯庸给迟瑞的肩头拍了拍雪,笑道:“那就去给她买只猴儿。”
冯庸的工厂办起来了。
以往冯庸虽有想法,但对于生意经,他确实没有迟瑞经验足。冯庸这人平日里云淡风轻,实则做事眼底揉不得沙子,更讲究亲力亲为。这段日子他每天带着迟瑞奔里奔外,天不亮就往西边赶,监工看机器,聘人员寻翻译,夜里还要挑灯讨论方案计划,时常累到趴桌就睡。
然而冯庸发现,迟瑞只要一谈及他擅长的领域,那惜字如金的品性就像第二人格似的藏起来了。他能滔滔不绝地同冯庸上课,提意见,意见相左时也抱有坚定态度,有时还较真,非和冯庸一争到底。
有一回两人争到面红脖子粗,王妈前来送茶,抬眼便见冯庸将方案纸狠狠一摔桌,嚷嚷着老子不干了!
王妈吓了一大跳,以为两人大动干戈闹吵架,可不过一个下午,她再去送晚饭时,这两人又跟没事人似的坐在窗前谈笑风生。
能吵吵架也挺好,至少日子有滋有味。冯庸知道论嘴皮迟瑞哪里吵的过他,可每次迟瑞吵不过,干脆直接高举沉默大旗,迟瑞这人很能憋,一天不说话也不会少块肉,最终沉不住气的还不是冯庸本人。
冯庸倒也有冯庸的办法。
他挠着头走到桌前,抢过迟瑞正在写写画画的纸张。
迟瑞抬头,冷声冷气:“你干什么?”
冯庸跨坐到迟瑞身上,漫不经心地回:“干你。”
迟瑞冷笑,也就咂咂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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